赵兰会——军事游戏：孩子成长的有益伙伴

在幼儿园的户外活动区，常常能看到这样的场景：一群孩子穿着迷彩服，手持玩具枪，喊着口号“冲锋陷阵”。这本该是充满童趣的画面，却让不少人皱起了眉头。有些专家在幼儿园指导工作时，一见到孩子玩军事游戏就如临大敌，甚至上纲上线：“现在倡导人类和平，怎么能让孩子玩这种游戏？”更有人主张“一棍子打死”，要求彻底禁止这类游戏在幼儿园出现。

这些反对者的担忧看似有道理。有人担心，当孩子拿着玩具枪指着同伴说“你是我的敌人”时，会给彼此留下心理阴影；也有人觉得，整天玩“打打杀杀”的游戏，会让孩子变得暴力，与和平教育背道而驰。但这些担忧，真的站得住脚吗？其实，很多时候，成年人对军事游戏的恐惧，源自对孩子世界的不了解。

要理解孩子为什么喜欢军事游戏，首先得明白一个简单的事实：游戏是孩子认识世界的方式。就像男孩天生喜欢耍枪弄刀，女孩偏爱花朵彩绳，玩军事游戏也是孩子的天性使然。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提出，爱和攻击是人的两大本能。如果孩子的攻击性本能得不到合理释放，反而可能发展成真正的攻击性人格。而军事游戏，恰恰为孩子提供了一个安全的“发泄口”——在虚拟的游戏世界里，他们可以尽情释放“破坏性能量”，却不会对现实造成任何伤害。

从发展心理学的角度看，孩子眼中的“战争游戏”和成人理解的战争完全是两码事。对成年人来说，战争意味着残酷与暴力；但对孩子而言，这只是一场角色扮演的游戏，和过家家、扮超人没有本质区别。美国心理学家丹尼鲁·庞斯就指出，儿童之间的战争游戏不仅正常，还能帮助他们建立社会正义感。就连世界著名的和平主义者、反战主义者罗素，都允许儿子玩“蓝胡子杀妻”这样看似恐怖的游戏。他说，教育主要在于本能的培养，而不是压抑本能。他乐观的认为，“这种游戏非但无害，反而有益长大后会自然的转向高尚的趣味中去。这种野蛮游戏恰恰有助于儿童最终摆脱野蛮，在孩子时代通过装扮蓝胡子可以大致的满足一下他的权力支配欲。当孩子年龄尚小，不足以构成危害的时候，我们应该多顺应孩子的天性，任其在梦想的王国里过着远古野蛮祖先的生活。不用担心，这样会使儿童上了贼船。”

我认可一种学说叫作复演说：我们人类从降生到老去，这一生他复演了我们人类，从猿猴进化为文明人类以来的，整个从野蛮到文明的演变过程。我认为一个在孩童时期没有真正野蛮过、放肆过的孩子，长大之后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文明的人。

事实上，军事游戏对孩子的成长有着诸多积极作用。在国外，很多国家早已将军事游戏融入幼儿教育。美国部分幼儿园把军事体验游戏纳入课程，通过模拟队列训练和战术游戏，培养孩子的纪律性和团队合作能力；俄罗斯由于重视军事文化和爱国主义教育，幼儿园的军事游戏更为普遍，孩子们在模拟战斗和阅兵中，不仅锻炼了身体，还培养了坚韧的品质；日本则在和平、友爱的理念下开展军事游戏，通过野外生存体验等活动，巧妙融入军事元素，提升孩子的团队意识和适应能力。

有研究也证实了军事游戏的安全性和教育价值。荷兰学者Joop Hellendoorn和Frits J. H. Harinck观察了54名4到7岁的儿童，发现他们在战争游戏中的“打斗”大多是假装攻击，没有伤害意图，和真正的攻击行为没有关系。这说明，军事游戏本质上是孩子探索“冲突”概念的安全方式，就像他们通过过家家学习社交规则一样，通过军事游戏，孩子也在学习如何处理“矛盾”和“对抗”。

军事游戏还能促进孩子的身体和社交发展。《游戏与儿童发展》（作者：[美]Joe L.Frost [美]Sue C.Wortham[美]Stuart Reifel）一书中提到，现在的孩子因为安全考虑，很少有机会参与传统的打斗游戏、超人游戏。但这类游戏其实对孩子大有好处：它们能促进心血管健康，满足孩子的社交需求，还能帮助孩子学习如何与他人互动、合作。军事游戏同样如此，孩子们在模拟战斗中，需要听从指挥、分工协作，这不仅锻炼了身体，还培养了沟通能力和团队精神。

对于男孩来说，军事游戏更是有着特殊的意义。研究发现，男孩天生更喜欢具有“攻击性”元素的游戏，从婴儿期到学龄期，这种偏好都十分明显。军事游戏正好满足了他们的天性，让他们在扮演英勇士兵的过程中，建立友谊，提升在群体中的地位，理解正义与邪恶的区别。如果因为担心就禁止这类游戏，反而可能让孩子产生负罪感，甚至学会欺骗。

当然，我们也不能忽视部分专家的担忧。如果军事游戏设计和引导不当，确实可能带来问题。比如，孩子可能过于看重输赢，忽略合作的重要性；或者游戏中过度的暴力元素，让孩子对真实的暴力变得麻木。但这些问题，不是禁止游戏的理由，而是需要更好引导的信号。

教师在军事游戏中扮演着关键角色。要有意识的突出游戏性，提升游戏质量，淡化军事色彩，避免游戏材料过度逼真、仿真。教师可以通过参与游戏，引导孩子讨论什么是真正的英雄：英雄不是只会“战斗”，更重要的是勇敢、善良、有责任感。在游戏过程中，教师可以设置明确的规则，强调安全和友好的氛围，让孩子明白游戏和现实的区别。这样，军事游戏就能从单纯的“玩耍”，变成培养孩子良好品质的教育工具。

幼儿园军事游戏不是洪水猛兽，而是一把双刃剑。如果引导得当，它能在培养孩子规则意识、团队合作精神、社交技能等方面发挥巨大作用；但如果处理不当，也可能带来一些负面影响。与其简单粗暴地禁止，不如思考如何科学设计、正确引导，让军事游戏成为孩子成长道路上的有益伙伴。

未来，如何在发挥军事游戏教育价值的同时，规避潜在风险，找到教育的平衡点，值得教育界深入探索。毕竟，真正的教育，不是把孩子保护在“无菌环境”里，而是教会他们如何在探索世界的过程中，健康快乐地成长。而军事游戏，或许就是打开这扇探索之门的一把钥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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